大結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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寶音公主病了，病得很嚴重。
太醫院眾太醫對寶音公主來勢洶洶的病情束手無策，因為寶音公主得的是赤痘天花，
周斯玉衣不解帶，一有閑暇時間便守在東宮，照顧病中的女兒。
女兒藥石無醫，急得她連偏方都用上了，割肉入藥，但毫無用處，女兒全身上下的痘疹越來越多。
某夜，周斯玉在禦花園的荷花池旁散心，排解愁悶。
卻聽到華陽公主、靜平公主的兩位生父在假山石後說話，還有一位，是鶴園的小侍鐘錦書。
前面他們只談了要是寶音公主去後，周斯玉會在剩下的華陽公主、靜平公主中選哪一位成為儲君，
再往後，他們談到寶音公主為什麽會得赤痘天花。
卻聽小侍鐘錦書說了一句。
“想是佛家說的因果報應，或許是竇太後死得冤，含著怨氣來催寶音公主的命。”
“因果……報應……”
周斯玉本就心事重重，為女兒的病焦急上火，沒留神腳下石頭上滑溜溜的苔蘚，一腳打滑，整個人跌入了荷花池之中。
假山石後的三人聽到荷花池裏的動靜，做賊心虛的他們全跑了。
周斯玉淹在池水之中，她水性並不好，掙紮了許久，身子還是沈了下去。
幸得狐尾出來尋她，將嗆了水的她從荷花池中救了上來。
狐尾抱著她一路狂奔，回到長信殿中。
周斯玉剛換過幹凈的衣裳，喝了幾口暖身的姜湯，便聽東宮傳來噩耗。
寶音公主……沒了……
一瞬間，周斯玉萬念俱灰，想著“因果報應”四字，去到宗廟之中，質問列祖列宗的牌位，她一心為大梁，為何要她成為孤家寡人。
三位兄長死了。
父皇死了。
兩個妹妹死了。
母後死了。
現在連女兒也死了。
她在宗廟冰冷的磚石地面上躺了一夜。
第二日，周斯玉將寶瑛公主的喪事交代給衛瑛操辦。
她領著軍隊，出征了。
南征北戰。
東討西伐。
將對命運不公的憤怒，化作刀劍流火，去攻城掠地，去開疆拓土。
每場戰役前，她必要到皇城最北邊的浮屠塔，問徐恕，此戰是吉是兇？
徐恕蔔得的每一卦，都是上上吉卦。
每來一次塔中，她就發現徐恕的臉比上一次更蒼白，聲音也更加虛弱。
但她沒有心思去問徐恕緣由，占得吉卦就立刻奔赴戰場。
五年親身經歷指揮了十三場戰役，她中過箭，捱過刀，幾次差點命懸一線，用滿身傷痕換來了大梁在列國中的強勢地位。
貞德十七年春天，望京滿城的桃花開了，城墻上的旌旗迎風飄揚，旗桿頂端懸掛的鈴鐺叮叮作響。
軍隊凱旋，舉國同慶。
大梁盛世降臨，萬民歡欣。
周斯玉回到宮中，卸甲後赴宴。
宴上，人人都在笑，唯有坐在周斯玉下首的狐尾心事重重。
後來是周斯玉灌醉了他，他才說漏了嘴。
徐恕，好像要死了。
周斯玉丟下宴上眾人，去往皇城最北邊的浮屠塔。
塔頂的暗室內，混雜著藥味與血腥氣。
徐恕仍在原來的地方打坐，神色平淡，但面容蒼白得可怖，像那快要破碎的白玉菩薩。
周斯玉緩緩步至他身前，伸手去探他的鼻息，尚有微弱的呼吸。
她聳了聳鼻子，尋找室內血腥味道的來源，最後確定在入定的徐恕身上。
“小菩薩，我來請你占卦。”
他聽到她的聲音，張了張唇，可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周斯玉聽不清他在說什麽，看見他往後面仰倒下去。
周斯玉連忙伸手去扶他，卻沾了滿手的血。
寬大的袈裟下，他的手臂上纏滿了滲血的素布條。
周斯玉撈起他的袈裟下擺，驚得說不出話來，他的雙腿，也纏滿了滲血的素布條。
酒醒的狐尾趕來了塔中，在暗室墻上的一處暗格中，找到了一個邪裏邪氣的琉璃罐子。
狐尾管罐子中那個像小人兒一樣的玩意叫“歲”。
這是徐恕從北朔王府後山禁地帶出來的傳家寶。
歷代北朔王出征，用“歲”蔔問吉兇，若能得王肉供養，“歲”會讓每一卦都為上上吉卦。
“一卦十刀，吾王為陛下占得十三卦上上吉卦。”狐尾聲音顫抖，“陛下，您看不出吾王心之所向嗎？”
“沒有這十三卦，朕也可以打勝仗，要他自作多情做什麽？”周斯玉亦是聲音顫抖，因不知道自己欠徐恕的一百三十刀，該用什麽來償還。
他太自私了！
一廂情願！都是他一廂情願！
周斯玉對著昏倒在地的徐恕臉上用力摑了一巴掌，哽咽道：“徐恕！你混蛋！每次我出征前，你祝我戰無不勝、平安凱旋，我以為只是你隨口輕飄飄一句話，何苦要我欠你的，兇卦就兇卦啊，我不懼的……”
說到後面，周斯玉聲淚俱下，要狐尾趕緊宣太醫來救徐恕的命。
“王爺他不肯吃藥。”
“為什麽不肯吃藥？”
“當日陛下生寶音公主難產血崩，王爺向佛祖菩薩發願，若老天爺饒過陛下一命，他自此再不吃藥，老天爺何時來收他的命都可以。”
“不管，你去宣太醫來，我想辦法讓他吃藥。”周斯玉沈痛萬分，對徐恕行徑無話可說，不知作何評價。
她從未對他動過心，哪怕是一刻也沒有。
“小菩薩，你做這些，是為求我的寬恕嗎？”
她只當自己自言自語，沒想到卻聽到他弱弱一句。
“我愛你……不需要你回應……”
他暫且清明了神智，渾身痛極，應是回光返照，想與她交代幾句話。
“小菩薩，你當兩眼空空，不將一粒紅塵放在眼中。”
“貧僧打過皈依，可不曾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，做不到兩眼空空。”
“那你皈依的是什麽？”
“皈依……我的妻……”
“皈依……”周斯玉舉袖掩唇，淚水滑落面頰，“你的妻……”
她有些動容，見他又要昏睡過去，連忙道：“我剛要對你生歡喜心，不想此時生離死別。你不肯吃藥，我便將那一百三十刀一並還與你，你知道我最怕痛的，能不能……不要讓我痛啊？小菩薩。”
她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，“予你寬恕，也請你予我……來日方長……”
“好……來日方長……”他說完這一句，室內靜默了，只剩她的哭聲。
*
浮屠塔的暗室並不適合徐恕養病，周斯玉命宮人收拾出春日殿，將徐恕安置在那裏。
那日他在塔中奄奄一息，害她落了幾夜的淚。
她還是低估了，這個人的體魄。
“一百三十刀，你都能恢覆成這樣，想是刀刀沒有割中要害的。”周斯玉坐在床側，看著徐恕的寸頭，後悔自己那日輕易原諒了他，想要反悔。
“玉娘，君無戲言。”徐恕眼中凝著溫柔的光芒，他執起她的手，“你長兄圓寂那夜，曾有話留給你，‘寒來暑經春覆冬，看得浮生總是空，金也空，銀也空，死後何曾在手中，官也空，侯也空，盡是苦債恨無窮，妻也空，子也空，黃泉路上不相逢’，他是要你自在放下。”
周斯玉反覆品味著長兄留給她的話，頓時醒悟，“確實要自在放下，生死無常，來去皆空，將近半生，我到今日才懂，人是見一面少一面的。”
“玉娘，我有一事不明，想問你。”
“嗯？”
“二十年前，江寧鳴翠坊那一夜，風塵橋下，清酌河中，你是拿命在賭我對你一見鐘情？”
“何出此言？”
“狐尾說你根本不通水性，那一夜我被擠下風塵橋、掉入清酌河，扮作花魁娘子玉奴的你跳下花船相救，沒有想過會溺水殞命嗎？”
“正如你拿那一百三十刀賭我心軟，江寧鳴翠坊那一夜，我也在賭你心軟。”周斯玉狡黠一笑，“從你掉下河那一刻起，便說明你對我起意了。我提前知道你會鳧水的，那時我算計你，你也在算計我，不是嗎？”
周斯玉忍不住笑問他：“小菩薩，你那夜是故意掉下河的？還是不小心掉下河的？”
“是故意不小心的。”徐恕勾起唇角，回想過去二十年，仿若一場大夢，所幸這夢最後是甜的。
*
貞德十八年陰歷四月初八日，佛祖誕辰。
周斯玉於春日殿中平安誕下一女，取名徽音。
徽音，又有百姓健康的福音的意思。
小公主滿月這日，周斯玉抱著繈褓中的女兒至兩儀殿，宣布女兒為下一任儲君，並加封宰相衛瑛為太師，將來等小公主長大，由衛瑛負責教授小公主課業。
就像當年，衛瑛的祖父教她一樣。
這一年中秋節，徐恕給周斯玉做了一盞很好看的螃蟹燈。
望京的夜市比以往每一年都要繁華上數倍，看著觀燈百姓臉上的喜悅之色，周斯玉的眉目一直是舒展的。
她提著螃蟹燈，挽著徐恕的手逛熱鬧的夜市，忽然聽到前面一個茶肆的說書人在講李娘子鎮守娘子關的故事，她丟下徐恕，快步跑向茶肆那邊。
“玉娘。”徐恕在她身後喚她，他的腿腳不太利索。
周斯玉回首，對他粲然一笑。
“夫君，我在茶肆那裏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他也跟著笑了。
她這次終於——
回首顧了他。
（正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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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醫院眾太醫對寶音公主來勢洶洶的病情束手無策，因為寶音公主得的是赤痘天花，
周斯玉衣不解帶，一有閑暇時間便守在東宮，照顧病中的女兒。
女兒藥石無醫，急得她連偏方都用上了，割肉入藥，但毫無用處，女兒全身上下的痘疹越來越多。
某夜，周斯玉在禦花園的荷花池旁散心，排解愁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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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往後，他們談到寶音公主為什麽會得赤痘天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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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果……報應……”
周斯玉本就心事重重，為女兒的病焦急上火，沒留神腳下石頭上滑溜溜的苔蘚，一腳打滑，整個人跌入了荷花池之中。
假山石後的三人聽到荷花池裏的動靜，做賊心虛的他們全跑了。
周斯玉淹在池水之中，她水性並不好，掙紮了許久，身子還是沈了下去。
幸得狐尾出來尋她，將嗆了水的她從荷花池中救了上來。
狐尾抱著她一路狂奔，回到長信殿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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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瞬間，周斯玉萬念俱灰，想著“因果報應”四字，去到宗廟之中，質問列祖列宗的牌位，她一心為大梁，為何要她成為孤家寡人。
三位兄長死了。
父皇死了。
兩個妹妹死了。
母後死了。
現在連女兒也死了。
她在宗廟冰冷的磚石地面上躺了一夜。
第二日，周斯玉將寶瑛公主的喪事交代給衛瑛操辦。
她領著軍隊，出征了。
南征北戰。
東討西伐。
將對命運不公的憤怒，化作刀劍流火，去攻城掠地，去開疆拓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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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恕蔔得的每一卦，都是上上吉卦。
每來一次塔中，她就發現徐恕的臉比上一次更蒼白，聲音也更加虛弱。
但她沒有心思去問徐恕緣由，占得吉卦就立刻奔赴戰場。
五年親身經歷指揮了十三場戰役，她中過箭，捱過刀，幾次差點命懸一線，用滿身傷痕換來了大梁在列國中的強勢地位。
貞德十七年春天，望京滿城的桃花開了，城墻上的旌旗迎風飄揚，旗桿頂端懸掛的鈴鐺叮叮作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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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梁盛世降臨，萬民歡欣。
周斯玉回到宮中，卸甲後赴宴。
宴上，人人都在笑，唯有坐在周斯玉下首的狐尾心事重重。
後來是周斯玉灌醉了他，他才說漏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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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頂的暗室內，混雜著藥味與血腥氣。
徐恕仍在原來的地方打坐，神色平淡，但面容蒼白得可怖，像那快要破碎的白玉菩薩。
周斯玉緩緩步至他身前，伸手去探他的鼻息，尚有微弱的呼吸。
她聳了聳鼻子，尋找室內血腥味道的來源，最後確定在入定的徐恕身上。
“小菩薩，我來請你占卦。”
他聽到她的聲音，張了張唇，可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周斯玉聽不清他在說什麽，看見他往後面仰倒下去。
周斯玉連忙伸手去扶他，卻沾了滿手的血。
寬大的袈裟下，他的手臂上纏滿了滲血的素布條。
周斯玉撈起他的袈裟下擺，驚得說不出話來，他的雙腿，也纏滿了滲血的素布條。
酒醒的狐尾趕來了塔中，在暗室墻上的一處暗格中，找到了一個邪裏邪氣的琉璃罐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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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徐恕從北朔王府後山禁地帶出來的傳家寶。
歷代北朔王出征，用“歲”蔔問吉兇，若能得王肉供養，“歲”會讓每一卦都為上上吉卦。
“一卦十刀，吾王為陛下占得十三卦上上吉卦。”狐尾聲音顫抖，“陛下，您看不出吾王心之所向嗎？”
“沒有這十三卦，朕也可以打勝仗，要他自作多情做什麽？”周斯玉亦是聲音顫抖，因不知道自己欠徐恕的一百三十刀，該用什麽來償還。
他太自私了！
一廂情願！都是他一廂情願！
周斯玉對著昏倒在地的徐恕臉上用力摑了一巴掌，哽咽道：“徐恕！你混蛋！每次我出征前，你祝我戰無不勝、平安凱旋，我以為只是你隨口輕飄飄一句話，何苦要我欠你的，兇卦就兇卦啊，我不懼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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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爺他不肯吃藥。”
“為什麽不肯吃藥？”
“當日陛下生寶音公主難產血崩，王爺向佛祖菩薩發願，若老天爺饒過陛下一命，他自此再不吃藥，老天爺何時來收他的命都可以。”
“不管，你去宣太醫來，我想辦法讓他吃藥。”周斯玉沈痛萬分，對徐恕行徑無話可說，不知作何評價。
她從未對他動過心，哪怕是一刻也沒有。
“小菩薩，你做這些，是為求我的寬恕嗎？”
她只當自己自言自語，沒想到卻聽到他弱弱一句。
“我愛你……不需要你回應……”
他暫且清明了神智，渾身痛極，應是回光返照，想與她交代幾句話。
“小菩薩，你當兩眼空空，不將一粒紅塵放在眼中。”
“貧僧打過皈依，可不曾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，做不到兩眼空空。”
“那你皈依的是什麽？”
“皈依……我的妻……”
“皈依……”周斯玉舉袖掩唇，淚水滑落面頰，“你的妻……”
她有些動容，見他又要昏睡過去，連忙道：“我剛要對你生歡喜心，不想此時生離死別。你不肯吃藥，我便將那一百三十刀一並還與你，你知道我最怕痛的，能不能……不要讓我痛啊？小菩薩。”
她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，“予你寬恕，也請你予我……來日方長……”
“好……來日方長……”他說完這一句，室內靜默了，只剩她的哭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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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他在塔中奄奄一息，害她落了幾夜的淚。
她還是低估了，這個人的體魄。
“一百三十刀，你都能恢覆成這樣，想是刀刀沒有割中要害的。”周斯玉坐在床側，看著徐恕的寸頭，後悔自己那日輕易原諒了他，想要反悔。
“玉娘，君無戲言。”徐恕眼中凝著溫柔的光芒，他執起她的手，“你長兄圓寂那夜，曾有話留給你，‘寒來暑經春覆冬，看得浮生總是空，金也空，銀也空，死後何曾在手中，官也空，侯也空，盡是苦債恨無窮，妻也空，子也空，黃泉路上不相逢’，他是要你自在放下。”
周斯玉反覆品味著長兄留給她的話，頓時醒悟，“確實要自在放下，生死無常，來去皆空，將近半生，我到今日才懂，人是見一面少一面的。”
“玉娘，我有一事不明，想問你。”
“嗯？”
“二十年前，江寧鳴翠坊那一夜，風塵橋下，清酌河中，你是拿命在賭我對你一見鐘情？”
“何出此言？”
“狐尾說你根本不通水性，那一夜我被擠下風塵橋、掉入清酌河，扮作花魁娘子玉奴的你跳下花船相救，沒有想過會溺水殞命嗎？”
“正如你拿那一百三十刀賭我心軟，江寧鳴翠坊那一夜，我也在賭你心軟。”周斯玉狡黠一笑，“從你掉下河那一刻起，便說明你對我起意了。我提前知道你會鳧水的，那時我算計你，你也在算計我，不是嗎？”
周斯玉忍不住笑問他：“小菩薩，你那夜是故意掉下河的？還是不小心掉下河的？”
“是故意不小心的。”徐恕勾起唇角，回想過去二十年，仿若一場大夢，所幸這夢最後是甜的。
*
貞德十八年陰歷四月初八日，佛祖誕辰。
周斯玉於春日殿中平安誕下一女，取名徽音。
徽音，又有百姓健康的福音的意思。
小公主滿月這日，周斯玉抱著繈褓中的女兒至兩儀殿，宣布女兒為下一任儲君，並加封宰相衛瑛為太師，將來等小公主長大，由衛瑛負責教授小公主課業。
就像當年，衛瑛的祖父教她一樣。
這一年中秋節，徐恕給周斯玉做了一盞很好看的螃蟹燈。
望京的夜市比以往每一年都要繁華上數倍，看著觀燈百姓臉上的喜悅之色，周斯玉的眉目一直是舒展的。
她提著螃蟹燈，挽著徐恕的手逛熱鬧的夜市，忽然聽到前面一個茶肆的說書人在講李娘子鎮守娘子關的故事，她丟下徐恕，快步跑向茶肆那邊。
“玉娘。”徐恕在她身後喚她，他的腿腳不太利索。
周斯玉回首，對他粲然一笑。
“夫君，我在茶肆那裏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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